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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欢迎收藏
- 2 第一章 外乡人
- 3 第二章 “恶作剧”
- 4 第三章 梦
- 5 第四章 牧羊人
- 6 第五章 牌
- 7 第六章 废墟
- 8 第七章 娜罗卡
- 9 第八章 猫头鹰
- 10 第九章 杂志
- 11 第十章 血
- 12 第十一章 普阿利斯夫人
- 13 第十二章 暗流
- 14 第十三章 尝试
- 15 第十四章 不同的怪物
- 16 第十五章 套话
- 17 第十六章 信
- 18 第十七章 嫌疑人
- 19 第十八章 “直白”
- 20 第十九章 冥想
- 21 第二十章 风俗
- 22 第二十一章 应对之策
- 23 第二十二章 布置
- 24 第二十三章 战斗的智慧
- 25 第二十四章 收获
- 26 第二十五章 序列与魔药
- 27 第二十六章 告密
- 28 第二十七章 五个变化
- 29 第二十八章 定律
- 30 第二十九章 方法
- 31 第三十章 四旬节开始
- 32 第三十一章 庆典
- 33 第三十二章 异变
- 34 第三十三章 确认
- 35 第三十四章 俗语
- 36 第三十五章 不同之处
- 37 第三十六章 再会
- 38 第三十七章 “危险丛林”
- 39 第三十八章 羊
- 40 第三十九章 生病
- 41 第四十章 车上
- 42 第四十一章 亡灵
- 43 第四十二章 夜夫人
- 44 第四十三章 坦白
- 45 第四十四章 偷听
- 46 第四十五章 补课
- 47 第四十六章 仪式魔法
- 48 第四十七章 真“文盲”
- 49 第四十八章 知识逐人
- 50 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冥想
- 51 第五十章 观察
- 52 第五十一章 时间点
- 53 第五十二章 深入废墟
- 54 第五十三章 印记
- 55 第五十四章 解读
- 56 第五十五章 人设
- 57 第五十六章 直觉
- 58 月末总结兼求四月保底月票
- 59 第五十七章 安排(求四月保底月票)
- 60 第五十八章 爱才之心(求四月月票)
- 61 第五十九章 又来(求月票)
- 62 第六十章 “舞蹈家”(求月票)
- 63 第六十一章 描述(求月票)
- 64 第六十二章 日期(求月票)
- 65 第六十三章 惊闻(求月票)
- 66 第六十四章 武器(求月票)
- 67 第六十五章 三楼(求月票)
- 68 第六十六章 婴儿床(求月票)
- 69 第六十七章 邪术(求月票)
- 70 第六十八章 净化(求月票)
- 71 第六十九章 他?(求月票)
- 72 第七十章 通灵(求月票)
- 73 第七十一章 地底(求月票)
- 74 第七十二章 祭舞(求月票)
- 75 第七十三章 追踪(求月票)
- 76 第七十四章 哑巴(求月票)
- 77 上架感言
- 78 第七十五章 再见普阿利斯夫人(第一更求月票)
- 79 第七十六章 检查身体(第二更求月票)
- 80 第七十七章 改变(第三更求月票)
- 81 第七十八章 痕迹(第四更求月票)
- 82 第七十九章 受难者(第五更感谢黄金盟人在梧桐下)
- 83 第八十章 联合调查组(第一更求月票)
- 84 第八十一章 关键(第二更求月票)
- 85 第八十二章 梦境占卜(第三更感谢之前打赏的各位白银盟)
- 86 第八十三章 突遇(第一更求月票)
- 87 第八十四章 短刀(第二更求月票)
- 88 第八十五章 猎取(第三更感谢大家)
- 89 第八十六章 换一种思路(求月票)
- 90 第八十七章 宣泄(求月票)
- 91 第八十八章 情商(求月票)
- 92 第八十九章 未发生(求月票)
- 93 第九十章 再试
- 94 第九十一章 奸诈(求月票)
- 95 第九十二章 剥离命运(求月票)
- 96 第九十三章 提前的献祭(求月票)
- 97 第九十四章 袭击(第一更求月票)
- 98 第九十五章 “光明正大”的埋伏(第二更求月票)
- 99 第九十六章 猎物与猎人(第三更感谢梧桐)
- 100 第九十七章 勇气(求月票)
- 101 第九十八章 庆典之后(求月票)
- 102 第九十九章 客人(求月票)
- 103 第一百章 彷徨(求月票)
- 104 第一百零一章 不同的能力(求月票)
- 105 第一百零二章 转移(求月票)
- 106 第一百零三章 本堂神甫的打算
- 107 第一百零四章 决断
- 108 第一百零五章 那个人
- 109 第一百零六章 仪式开启
- 110 第一百零七章 破碎(求月票)
- 111 第一百零八章 报告(求月票)
- 112 第一百零九章 微小的希望(求月票)
- 113 第一部总结兼请假(求月票)
- 114 第一章 外乡人
- 115 第二章 信使(求月票)
- 116 第三章 查理(第一更求月票)
- 117 第四章 住客们(第二更求月票)
- 118 第五章 生活经验(第三更求月票)
- 119 第六章 传说(第一更求月票)
- 120 第七章 时尚之都(第二更求月票)
- 121 第八章 报酬(月票加更)
- 122 第九章 招摄(双倍期间求月票)
- 123 第十章 怪异生物(双倍期间求保底月票)
- 124 第十一章 疯子的呓语(求双倍月票)
- 125 第十二章 微风舞厅(求双倍月票)
- 126 第十三章 各有盘算(求双倍月票)
- 127 第十四章 召集人(求双倍月票)
- 128 第十五章 自保之法
- 129 第十六章 挣扎(求双倍月票)
- 130 第十七章 寻找猎物(求双倍月票)
- 131 第十八章 咖啡馆(求双倍月票)
- 132 第十九章 梦里(求双倍月票)
- 133 第二十章 邻居(求双倍月票)
- 134 第二十一章 跟踪(双倍最后一天求月票)
- 135 第二十二章 夜斗(双倍最后半天求月票)
- 136 第二十三章 黑蝎
- 137 第二十四章 苦难
- 138 第二十五章 交际花
- 139 第二十六章 确认情况
- 140 第二十七章 初试召唤
- 141 第二十八章 热闹
- 142 第二十九章 信
- 143 第三十章 K先生
- 144 第三十一章 画
- 145 第三十二章 “人质”
- 146 第三十三章 母树
- 147 第三十四章 骗
- 148 说点事情
- 149 第三十五章 条件
- 150 第三十六章 劳务费
- 151 第三十七章 地盘
- 152 第三十八章 反应
- 153 第三十九章 “旅馆之主”
- 154 第四十章 五个仪式魔法
- 155 第四十一章 声音
- 156 第四十二章 诱惑
- 157 第四十三章 “委托”
- 158 第四十四章 奇怪的规定
- 159 第四十五章 小剧场
- 160 第四十六章 简娜
- 161 第四十七章 房东
- 162 第四十八章 老鸽笼
- 163 第四十九章 “举报”
- 164 第五十章 残暴
- 165 第五十一章 病态
- 166 第五十二章 特质
- 167 第五十三章 新鲜的尸体
- 168 第五十四章 三个问题
- 169 第五十五 情报
- 170 第五十六章 再遇见简娜
- 171 第五十七章 回报
- 172 第五十八章 聚合
- 173 第五十九章 祈祷对象
- 174 第六十章 斗室搏杀
- 175 第六十一章 夜游会
- 176 第六十二章 急智
- 177 第六十三章 警司
- 178 第六十四章 老大的情报
- 179 第六十五章 奖赏
- 180 第六十六章 袖剑
- 181 第六十七章 产业(最后两天求月票)
- 182 第六十八章 传教(最后一天半求月票)
- 183 第六十九章 信使的反应(最后一天求月票)
- 184 第七十章 大餐(最后半天求月票)
- 185 第七十一章 偷懒(月票第一加更兼求保底月票)
- 186 第七十二章 忠心耿耿的夏尔(求保底月票)
- 187 第七十三章 吐真剂
- 188 第七十四章 三件物品
- 189 第七十五章 画作
- 190 第七十六章 失踪的货物
- 191 第七十七章 奇怪的脚印
- 192 第七十八章 黑影
- 193 第七十九章 底气
- 194 第八十章 配合
- 195 第八十一章 意料之外的发展
- 196 第八十二章 怀疑
- 197 第八十三章 验证
- 198 第八十四章 转运
- 199 第八十五章 触发
- 200 第八十六章 候选人
- 201 第八十七章 清除
- 202 第八十八章 帮手
- 203 第八十九章 调解
- 204 第九十章 “桀骜”
- 205 第九十一章 “观众”
- 206 第九十二章 记起
- 207 第九十三章 解析
- 208 第九十四章 配合(精校)
- 209 第九十五章 询问
- 210 第九十六章 女妖
- 211 第九十七章 沟通
- 212 第九十八章 梳理
- 213 第九十九章 对策
- 214 第一百章 霉运
- 215 第一百零一章 表演
- 216 第一百零二章 通灵
- 217 第一百零三章 “演员”
- 218 第一百零四章 正确的解读
- 219 第一百零五章 撞见
- 220 第一百零六章 简娜的担忧
- 221 第一百零七章 “表演指导”
- 222 第一百零八章 公证
- 223 第一百零九章 许诺
- 224 第一百一十章 试探
- 225 第一百一十一章 梦魇
- 226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发泄
- 227 第一百一十三章 传单
- 228 第一百一十四章 挑选
- 229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伪装
- 230 第一百一十六章 匕现
- 231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雕像
- 232 第一百一十八章 药剂
- 233 第一百一十九章 突然到来的消化
- 234 第一百二十章 等价交换
- 235 第一百二十一章“替罪羊”
- 236 第一百二十二章 K先生的目的
- 237 第一百二十三章 活动经费
- 238 第一百二十四章 预支
- 239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诚
- 240 第一百二十六章 “疾病”
- 241 第一百二十七章 晨光
- 242 第一百二十八章 隐瞒
- 243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忍耐(感谢社会摇打赏白银盟)
- 244 第一百三十章 灭火(最后一天求月票)
- 245 第一百三十一章 蛊惑(第一更求保底月票)
- 246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屈(第二更求保底月票)
- 247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纵火家”(第三更求保底月票)
- 248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上门(求保底月票)
- 249 第一百三十五章 红与黑(求保底月票)
- 250 第一百三十六章 “演讲”(月初求月票)
- 251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决绝(求月票)
- 252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教唆”
- 253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访客们
- 254 第一百四十章 契约的漏洞
- 255 第一百四十一章 慰问午宴
- 256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巨树
- 257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古代
- 258 第一百四十四章 问题的根源
- 259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历史的沉重
- 260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沟通的桥梁”
- 261 第一百四十七章 缝隙
- 262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幸者
- 263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刺客
- 264 第一百五十章 震慑
- 265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断折
- 266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逃脱
- 267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复盘
- 268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选择
- 269 第二部总结兼请假
- 270 第一章 隐秘组织
- 271 第二章 大阿卡那牌们
- 272 第三章 地下墓穴
- 273 第四章 遗物
- 274 第五章 可能的际遇
- 275 第六章 群岛人
- 276 第七章 约定
- 277 第八章 表演
- 278 第九章 PUA
- 279 第十章 交易者
- 280 第十一章 逃
- 281 第十二章 撬墙角
- 282 第十三章 失落的苏茜
- 283 第十四章 开导
- 284 第十五章 咨询
- 285 第十六章 深谷修道院
- 286 第十七章 敲门之人
- 287 第十八章 倒影
- 288 第十九章 阴险
- 289 第二十章 理念
- 290 第二十一章 入会
- 291 第二十二章 箴言
- 292 第二十三章 魔镜占卜(月底求月票)
- 293 第二十四章 钥匙(最后三天求月票)
- 294 第二十五章 自荐(最后两天求月票)
- 295 第二十六章 深夜访客(最后一天求月票)
- 296 綒憇淃鄁珪第二十七章 拉维尼码头(最后半天求月票)媛
- 297 第二十八章 大人物(月初求保底月票)
- 298 第二十九章 圣餐(月初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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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梦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梦魇
“奥萝尔袭击了我。”
这句话回荡在卢米安的耳朵里,就像大坝突然垮塌,决堤的洪水汹涌着灌入了他的脑海,将原本掩埋在淤泥下的血色裂口全部冲刷了出来。
惨白、疼痛、刺骨,卢米安又看见了那一幅幅画面:看见了被大量麻衣亡灵围困在荒野内的本堂神甫纪尧姆贝内。
看见了张开羽翼飞行在半空的普阿利斯夫人。
看见了她眼眸内映照出来的金发身影,那是奥萝尔。
卢米安还看见了城堡三楼,布满青白色透明脸孔的墙壁。
看见了正在生孩子的路易斯隆德。
看见了于一名女仆体内重生的西比尔贝里。
看见了与接生婆,行政官贝奥斯特等人大战的纪尧姆贝内、皮埃尔贝里、蓬斯贝内这一群宿命信徒。
而这所有的画面,都来自他本身的视线,来自漂浮在半空的拳头大小气泡。
“白纸……”
“白纸”卢米安的表情扭曲了起来,痛苦地向后仰起了身体。他体表的血管一根根往外凸显,偏青偏紫,密密麻麻。
与此同时,他脑海内闪过了心理医生苏茜留下的那些话语:“始终记住,情绪不能过激,一有类似的反应,立刻用深呼吸等办法平复心情,缓和状态。”
卢米安大口地喘起了气,就像周围变成了真空。
普阿利斯夫人看见他的模样,略显同情的说道:“你果然遗忘了很多事情。不,你是把它们埋藏在了心灵的深处,不敢触及。”我当时也很痛苦,也很难受。在变成‘女妖’之后,我才遇上了真正能打动我心灵的女性。她是那样的有魅力、那样的善良、又文静、又活泼,我不敢相信她会以邪神信徒的身份,袭击我,阻拦在我的面前。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猎命师’,她比纪尧姆贝内更受宿命的卷顾。”
卢米安忍不住抬起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就像它快要从内到外炸开一样。
不断的深呼吸里,他回想起了每次听见自己讲述村里古怪都不当一回事的奥萝尔,回想起了叮嘱自己不该看的事情不要看的奥萝尔,回想起了总是于夜晚坐在屋顶望着星空的奥萝尔,回想起了梦中从奥萝尔嘴巴里钻出来的那条透明“蜥蜴”,回想起了最早传播星座邪说的娜阿拉依扎等人都是和奥萝尔走得比较近的那些。
而伴随着这些,他还记起了自己发现雷蒙德阿娃死后报复蓬斯贝内不成被那伙人抓住,遭受了一点折磨却最终释放的事情。
记起了和自己一样凝重、担心,剪裁小蓝书拼凑求助信的奥萝尔,记起了给自身讲解神秘学知识的奥萝尔,记起了仪式之中眼眸转动,仿佛活了过来,将自己推出祭坛的奥萝尔。
呼,呼……卢米安喘着粗气,仿佛还在当初那场梦魔里,一直没有醒来。
普阿利斯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我应该更早发现她出现异常的,虽然她拜访我和我拜访她的频率都不高,但我早就注意到她喜欢在夜晚仰望星空,总是说一些关于‘故乡’的奇怪话语,在神秘学领域,‘星空’是很危险的事物,对非凡者来说更是如此。后来我想让她信仰伟大母亲,但已经太晚了。”
卢米安嘴唇翕动,非常艰难地问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正常的?”
他记得很清楚,奥萝尔一直都有仰望星空、怀念故乡的习惯。但最初那些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当然,卢米安承认最近这一年,奥萝尔看星空的频率确实比以往要高,但他想不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
普阿利斯夫人摇了摇头,收敛住了其余的情绪,好笑的说道:“你应该问你自己,你每天都和她在一起,而我并没有。有时候我很嫉妒你,有时候又觉得你也不错,我们为什么要拘泥于庸俗社会的规则,而不放开自我享受生命的喜悦呢?”
卢米安仿佛没有听见普阿利斯夫人在说什么,他依旧埋着身体、按着脑袋,看着车厢内的地板自言自语般问道:“是谁,是谁让她信仰了宿命?”
“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答桉,可惜。”普阿利斯夫人又叹息了一声。
卢米安沉默了下去,不断地做着深呼吸。
一次、两次、三次,不知多久以后,他终于挺直了腰背,放下了双手,望向普阿利斯夫人:“你在村里见过一种像是蜥蜴的小精灵吗?”
“没有。”普阿利斯夫人摇了摇头。
我梦中那透明的“蜥蜴”只是一种象征,代表信仰了宿命,还是在现实也有,只是藏得很深?卢米安不断地思考着,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触动插在自己心灵内的那一把把利刃。
他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你听说过巫师的传说吗?九头牛才能拉动棺材那个。”
“没有。”普阿利斯夫人再次摇头。
卢米安提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到了最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也不清楚普阿利斯夫人有没有回答。就连对方的容颜在他的印象里都变得模湖,不够清晰,仿佛隔了几十上百米。
不知什么时候,四轮马车停了下来,卢米安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路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刻不停地走着。
当、当、当。
教堂钟响,时间来到了零点。
卢米安忽然恢复了清醒,发现自己回到了金鸡旅馆的门外。
他本能上了台阶,准备推开大门,可怔了几秒后,又退到街上。拖着脚步,宛若游荡的灵魂般向乱街的尽头走去。
他一路走到了市场大道,阴沉了一晚上的天空,终于乌云密集,不见红月,也不见繁星。
卢米安来到了微风舞厅门口,听见里面鼓点激烈,人声鼎沸,异常热闹。
他仿佛不能承受这种环境,勐然转身,摇摇晃晃来到路边,找了个距离最近那盏煤气路灯较远的阴影,席地而坐。
啪嗒,啪嗒,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滴滴雨水落到了地面,落到了卢米安的头顶,落到了他的眼前。
雨点逐渐频密,啪嗒啪嗒的声音串成了一片。
卢米安没有移动,就像变成了一尊凋像,任由雨水打湿他的头发,湿润他的脸庞,淋透他的衣物。
突然,他头顶出现了一片阴影,砸落的雨点消失不见。
卢米安茫然抬头,看见了一把深蓝色的雨伞,看见了支撑起布面的金属骨架,看见了握着伞柄的简娜。
他收回了视线,目光空洞地望向已溅起水雾的道路中央,没去阻止简娜,也未理睬她。
简娜画着很浓的烟熏妆容,穿着那身镶有亮片的红色低胸裙,肩膀位置搭着孔洞较大的浅色披肩,显得不是特别暴露。
她凝视了卢米安几秒,未做询问,依旧站在他旁边,举着雨伞。
这场大雨下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平息,只有两侧的建筑和路旁的灯盏上,还有一滴滴水珠间或掉落。
卢米安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缓慢站了起来。
简娜一边收起雨伞,一边自顾自般说道:“雨总会停的,就像黑暗总会过去,太阳必将升起,光明一定会照耀大地。”
卢米安沉默了好一阵,望着前方的黑暗路面道:“当你发现你很信任的一个人,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你会有什么感受?”
简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相信他吗?”
卢米安抿了下嘴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相信。”
“既然还相信他,那就去寻找他那样做的原因。”简娜语气平和地说道。
卢米安的双手隐约有了点颤抖。他又做起了深呼吸,一连好几次。终于,他的身体不再有任何异样。直到此时,他才侧过脑袋,望向简娜:“你怎么在这里?”
简娜好气又好笑地回答:“艹,这是微风舞厅外面啊。我今天不用去剧场,晚上又过来唱歌挣钱了。刚结束,出门就看见你坐在路边,傻乎乎地淋雨。”
卢米安收回了目光,没什么表情地迈开了步伐。他踩着积水,速度颇快地向白外套街走去。
“你去哪里?”简娜有点担心地问道。
卢米安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寻找原因。”
他记起了奥萝尔将自身推离祭坛时,留下的那句话:“我的……笔记。”
结合现在的情况,卢米安怀疑姐姐是在告诉自己,可以从她的巫术笔记内找到异常源头的线索。
提着雨伞的简娜跟上了卢米安,试探着问道:“只用一个晚上,就能找到原因?”
“也许要很久。”卢米安不太耐烦地回了一句。
简娜咕哝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急?好好休息,让脑子清醒一点,说不定能帮你更快找到原因。”
卢米安想到了自己对巫术笔记上许多内容的理解不能,想到了本身神秘学知识的欠缺,一时沉默。他又一次侧过脑袋,望向简娜:“芙兰卡在家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简娜一脸迷惑,“她今天应该不会回白外套街,她说她要和加德纳马丁共度愉快的夜晚。”
呼……卢米安吐了口气,转向了乱街。
这句话回荡在卢米安的耳朵里,就像大坝突然垮塌,决堤的洪水汹涌着灌入了他的脑海,将原本掩埋在淤泥下的血色裂口全部冲刷了出来。
惨白、疼痛、刺骨,卢米安又看见了那一幅幅画面:看见了被大量麻衣亡灵围困在荒野内的本堂神甫纪尧姆贝内。
看见了张开羽翼飞行在半空的普阿利斯夫人。
看见了她眼眸内映照出来的金发身影,那是奥萝尔。
卢米安还看见了城堡三楼,布满青白色透明脸孔的墙壁。
看见了正在生孩子的路易斯隆德。
看见了于一名女仆体内重生的西比尔贝里。
看见了与接生婆,行政官贝奥斯特等人大战的纪尧姆贝内、皮埃尔贝里、蓬斯贝内这一群宿命信徒。
而这所有的画面,都来自他本身的视线,来自漂浮在半空的拳头大小气泡。
“白纸……”
“白纸”卢米安的表情扭曲了起来,痛苦地向后仰起了身体。他体表的血管一根根往外凸显,偏青偏紫,密密麻麻。
与此同时,他脑海内闪过了心理医生苏茜留下的那些话语:“始终记住,情绪不能过激,一有类似的反应,立刻用深呼吸等办法平复心情,缓和状态。”
卢米安大口地喘起了气,就像周围变成了真空。
普阿利斯夫人看见他的模样,略显同情的说道:“你果然遗忘了很多事情。不,你是把它们埋藏在了心灵的深处,不敢触及。”我当时也很痛苦,也很难受。在变成‘女妖’之后,我才遇上了真正能打动我心灵的女性。她是那样的有魅力、那样的善良、又文静、又活泼,我不敢相信她会以邪神信徒的身份,袭击我,阻拦在我的面前。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猎命师’,她比纪尧姆贝内更受宿命的卷顾。”
卢米安忍不住抬起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就像它快要从内到外炸开一样。
不断的深呼吸里,他回想起了每次听见自己讲述村里古怪都不当一回事的奥萝尔,回想起了叮嘱自己不该看的事情不要看的奥萝尔,回想起了总是于夜晚坐在屋顶望着星空的奥萝尔,回想起了梦中从奥萝尔嘴巴里钻出来的那条透明“蜥蜴”,回想起了最早传播星座邪说的娜阿拉依扎等人都是和奥萝尔走得比较近的那些。
而伴随着这些,他还记起了自己发现雷蒙德阿娃死后报复蓬斯贝内不成被那伙人抓住,遭受了一点折磨却最终释放的事情。
记起了和自己一样凝重、担心,剪裁小蓝书拼凑求助信的奥萝尔,记起了给自身讲解神秘学知识的奥萝尔,记起了仪式之中眼眸转动,仿佛活了过来,将自己推出祭坛的奥萝尔。
呼,呼……卢米安喘着粗气,仿佛还在当初那场梦魔里,一直没有醒来。
普阿利斯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我应该更早发现她出现异常的,虽然她拜访我和我拜访她的频率都不高,但我早就注意到她喜欢在夜晚仰望星空,总是说一些关于‘故乡’的奇怪话语,在神秘学领域,‘星空’是很危险的事物,对非凡者来说更是如此。后来我想让她信仰伟大母亲,但已经太晚了。”
卢米安嘴唇翕动,非常艰难地问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正常的?”
他记得很清楚,奥萝尔一直都有仰望星空、怀念故乡的习惯。但最初那些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当然,卢米安承认最近这一年,奥萝尔看星空的频率确实比以往要高,但他想不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
普阿利斯夫人摇了摇头,收敛住了其余的情绪,好笑的说道:“你应该问你自己,你每天都和她在一起,而我并没有。有时候我很嫉妒你,有时候又觉得你也不错,我们为什么要拘泥于庸俗社会的规则,而不放开自我享受生命的喜悦呢?”
卢米安仿佛没有听见普阿利斯夫人在说什么,他依旧埋着身体、按着脑袋,看着车厢内的地板自言自语般问道:“是谁,是谁让她信仰了宿命?”
“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答桉,可惜。”普阿利斯夫人又叹息了一声。
卢米安沉默了下去,不断地做着深呼吸。
一次、两次、三次,不知多久以后,他终于挺直了腰背,放下了双手,望向普阿利斯夫人:“你在村里见过一种像是蜥蜴的小精灵吗?”
“没有。”普阿利斯夫人摇了摇头。
我梦中那透明的“蜥蜴”只是一种象征,代表信仰了宿命,还是在现实也有,只是藏得很深?卢米安不断地思考着,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触动插在自己心灵内的那一把把利刃。
他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你听说过巫师的传说吗?九头牛才能拉动棺材那个。”
“没有。”普阿利斯夫人再次摇头。
卢米安提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到了最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也不清楚普阿利斯夫人有没有回答。就连对方的容颜在他的印象里都变得模湖,不够清晰,仿佛隔了几十上百米。
不知什么时候,四轮马车停了下来,卢米安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路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刻不停地走着。
当、当、当。
教堂钟响,时间来到了零点。
卢米安忽然恢复了清醒,发现自己回到了金鸡旅馆的门外。
他本能上了台阶,准备推开大门,可怔了几秒后,又退到街上。拖着脚步,宛若游荡的灵魂般向乱街的尽头走去。
他一路走到了市场大道,阴沉了一晚上的天空,终于乌云密集,不见红月,也不见繁星。
卢米安来到了微风舞厅门口,听见里面鼓点激烈,人声鼎沸,异常热闹。
他仿佛不能承受这种环境,勐然转身,摇摇晃晃来到路边,找了个距离最近那盏煤气路灯较远的阴影,席地而坐。
啪嗒,啪嗒,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滴滴雨水落到了地面,落到了卢米安的头顶,落到了他的眼前。
雨点逐渐频密,啪嗒啪嗒的声音串成了一片。
卢米安没有移动,就像变成了一尊凋像,任由雨水打湿他的头发,湿润他的脸庞,淋透他的衣物。
突然,他头顶出现了一片阴影,砸落的雨点消失不见。
卢米安茫然抬头,看见了一把深蓝色的雨伞,看见了支撑起布面的金属骨架,看见了握着伞柄的简娜。
他收回了视线,目光空洞地望向已溅起水雾的道路中央,没去阻止简娜,也未理睬她。
简娜画着很浓的烟熏妆容,穿着那身镶有亮片的红色低胸裙,肩膀位置搭着孔洞较大的浅色披肩,显得不是特别暴露。
她凝视了卢米安几秒,未做询问,依旧站在他旁边,举着雨伞。
这场大雨下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平息,只有两侧的建筑和路旁的灯盏上,还有一滴滴水珠间或掉落。
卢米安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缓慢站了起来。
简娜一边收起雨伞,一边自顾自般说道:“雨总会停的,就像黑暗总会过去,太阳必将升起,光明一定会照耀大地。”
卢米安沉默了好一阵,望着前方的黑暗路面道:“当你发现你很信任的一个人,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你会有什么感受?”
简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相信他吗?”
卢米安抿了下嘴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相信。”
“既然还相信他,那就去寻找他那样做的原因。”简娜语气平和地说道。
卢米安的双手隐约有了点颤抖。他又做起了深呼吸,一连好几次。终于,他的身体不再有任何异样。直到此时,他才侧过脑袋,望向简娜:“你怎么在这里?”
简娜好气又好笑地回答:“艹,这是微风舞厅外面啊。我今天不用去剧场,晚上又过来唱歌挣钱了。刚结束,出门就看见你坐在路边,傻乎乎地淋雨。”
卢米安收回了目光,没什么表情地迈开了步伐。他踩着积水,速度颇快地向白外套街走去。
“你去哪里?”简娜有点担心地问道。
卢米安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寻找原因。”
他记起了奥萝尔将自身推离祭坛时,留下的那句话:“我的……笔记。”
结合现在的情况,卢米安怀疑姐姐是在告诉自己,可以从她的巫术笔记内找到异常源头的线索。
提着雨伞的简娜跟上了卢米安,试探着问道:“只用一个晚上,就能找到原因?”
“也许要很久。”卢米安不太耐烦地回了一句。
简娜咕哝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急?好好休息,让脑子清醒一点,说不定能帮你更快找到原因。”
卢米安想到了自己对巫术笔记上许多内容的理解不能,想到了本身神秘学知识的欠缺,一时沉默。他又一次侧过脑袋,望向简娜:“芙兰卡在家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简娜一脸迷惑,“她今天应该不会回白外套街,她说她要和加德纳马丁共度愉快的夜晚。”
呼……卢米安吐了口气,转向了乱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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